虛擬現(xiàn)實場景（VR場景）中使用美術作品侵犯了什么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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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虛擬現(xiàn)實場景（VR場景）中使用美術作品侵犯了什么權利？

裁判要旨：

虛擬現(xiàn)實場景（VR場景）中使用美術作品的行為屬于對涉案作品的改編還是復制？

1、應當對VR場景顯示的效果與涉案作品進行比對，判斷該VR場景是形成了不同于涉案作品的新作品，還是僅是對涉案作品的原樣復制或者不具有獨創(chuàng)性地稍加改動后進行復制而僅形成了復制件；

2、不應當從該VR場景產(chǎn)生的技術上進行判斷，不能因為該VR場景是利用了三維技術形成的，且應用于虛擬現(xiàn)實設備中即當然地認為其屬于對涉案作品的改編。

3、一種使用作品的行為是屬于復制還是屬于改編與使用作品的技術條件無關。

裁判文書：

北京市朝陽區(qū)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16）京0105民初51305號

原告：北京華彩光影傳媒文化有限責任公司，住所地北京市西城區(qū)白廣路45號樓1門401室。
法定代表人：闞世驥，執(zhí)行董事。
委托訴訟代理人：王鑫，北京市中聞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肖瓊，北京市中聞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北京時光夢幻科技有限公司，住所地北京市朝陽區(qū)錦芳路1號院3號樓7層704。
法定代表人：王世元，總經(jīng)理。
委托訴訟代理人：劉慧冰，北京市盈科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訴訟代理人：王燕，北京市盈科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告北京華彩光影傳媒文化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華彩光影公司）與被告北京時光夢幻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時光夢幻公司）侵害著作權糾紛一案，本院受理后，依法適用普通程序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華彩光影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肖瓊、時光夢幻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王燕到庭參加了訴訟。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華彩光影公司向本院提出訴訟請求：1.判令時光夢幻公司停止侵權，刪除所有侵權作品；2.判令時光夢幻公司賠償我公司經(jīng)濟損失20萬元及合理支出6140元；3.判令時光夢幻公司在《法制晚報》上刊登致歉聲明，向我公司賠禮道歉。事實及理由：涉案雕塑作品《虛空殿》（以下簡稱涉案作品，詳見附件一）是我公司的四位核心人員于2016年創(chuàng)作完成的重要作品。該作品從設計、原型制作、涂裝制作到調整完成，歷經(jīng)兩年多，是我公司最復雜、耗時最長的作品之一。我公司享有該作品的著作權。2016年5月20日，我公司將該作品發(fā)表在新浪官方微博“末那Models”中。2016年6月，我公司在“2016北京漫控潮流博覽會”中展出了該作品，并獲得了轟動效應?，F(xiàn)場眾多觀展者表示希望該作品能夠量產(chǎn)，數(shù)家影視制作單位表示有意購買該作品的著作權，尋求影視和游戲改編合作等。2016年7月，我公司發(fā)現(xiàn)時光夢幻公司未經(jīng)許可將涉案作品改編為以虛擬現(xiàn)實設備為載體的作品，即VR作品，并在上海淘寶造物節(jié)上通過電視屏幕以視頻的方式進行了播放，侵害了我公司對該作品享有的復制權、改編權。同時，時光夢幻公司在該造物節(jié)上也展覽了該VR作品，侵害了我公司對該作品享有的展覽權。時光夢幻公司上述使用涉案作品時未給我公司署名，侵害了我公司對該作品享有的署名權。時光夢幻公司的上述侵權行為給我公司造成了巨大經(jīng)濟損失，故我公司提出如上訴訟請求，請求法院判如所請。

時光夢幻公司辯稱，我公司制作虛擬現(xiàn)實場景時只是借鑒了華彩光影公司的涉案作品，同時還參考了其他傳統(tǒng)因素，而且僅是制作了一個用于VR技術內部測試的小樣，并未對涉案作品進行復制、刻錄，該小樣展示的場景與涉案作品也完全不一致。我公司在上海淘寶造物節(jié)參展的VR設備中并無華彩光影公司主張的侵權場景，僅是在我公司展臺上播放了一個宣傳VR先進技術的短片，該短片中有華彩光影公司認為侵權的場景，時長僅為3秒鐘，且與涉案作品完全不一致。綜上，我公司未侵害華彩光影公司對涉案作品享有的署名權、復制權、改編權、展覽權，請求法院駁回華彩光影公司訴訟請求。

當事人圍繞訴訟請求依法提交了證據(jù)，本院組織當事人進行了證據(jù)交換和質證。本院經(jīng)審理查明如下事實：

2016年5月20日，華彩光影公司在其名為“末那Models”的新浪微博中發(fā)布了其將參加“2016北京漫控潮流博覽會”展出涉案作品的信息，并展示了涉案作品的照片8張。5月23日，在“末那Models”新浪微博中又發(fā)布了涉案作品的清晰大圖。

2016年6月9日至10日，華彩光影公司在“2016北京漫控潮流博覽會”上展出了涉案作品，并在“末那Models”新浪微博中發(fā)布了相關參展照片。
2016年9月22日，華彩光影公司名為“末那工作室”的微信公眾號發(fā)布了題為《末那原創(chuàng) |虛空殿場景制作分享》的文章，內容為：“虛空殿 原型制作：滄海；涂裝制作：大鵬；協(xié)力制作：四季、弓三?！短摽盏睢非昂罄塾嬛谱鳉v時一年，發(fā)布后收到了很多朋友的關注，不少朋友給留言也希望可以分享下這款作品的創(chuàng)作歷程。下面我們就從原型制作及涂裝制作兩個階段來分享下過程，圖片比較多哦，請耐心瀏覽?！蔽恼轮杏斜姸嗌姘缸髌氛w圖、細節(jié)圖和制作過程圖。

2016年10月9日，吳狄、徐金鵬、闞世驥、張洋共同出具一份著作權權屬聲明，稱其四人是華彩光影公司職員，美術作品《虛空殿》由其四人共同創(chuàng)作，華彩光影公司享有該作品完整的著作權，并有權獨立以公司名義維權，無需其四人另行授權或同意。2015年、2016年，該四人與華彩光影公司均簽訂有勞動合同，在公司擔任原型師、涂裝師等，并且均在合同約定在公司工作期間，該四人所創(chuàng)作的所有與公司有關的任何作品（包括但不限于由公司組織創(chuàng)作并代表公司意志的作品、由公司提供條件創(chuàng)作的作品以及與本節(jié)目有關的作品等，形式包括但不限于文字作品、美術作品、音樂作品、視聽作品等）的著作權由公司完整、獨家享有并行使。

2016年7月22日至24日，首屆“淘寶造物節(jié)”在上海世博展覽館舉行。時光夢幻公司作為廠商在該造物節(jié)上展示了其制作的虛擬現(xiàn)實設備，公眾可以通過其虛擬現(xiàn)實設備體驗虛擬現(xiàn)實場景，即VR場景。同時，時光夢幻公司通過展柜旁的電視屏幕播放了宣傳片，在該宣傳片中顯示有VR場景，其中有華彩光影公司主張侵權的場景（該場景截圖詳見附件二）。時光夢幻公司認可其在制作虛擬現(xiàn)實場景小樣時曾借鑒了華彩光影公司的涉案作品，但否認在該造物節(jié)上展示的虛擬現(xiàn)實設備中有與華彩光影公司涉案作品相同或近似的場景，華彩光影公司對此也未舉證證明。

將上述宣傳片中顯示的被控侵權場景與華彩光影公司的涉案作品比對，二者在畫面的主體結構、元素的布置與安排、主體人物姿態(tài)和造型、主體人物表情、主體人物服飾等方面基本相同，尤其是主體人物服飾飄動方向、褶皺等幾乎完全相同。兩者在佛語的位置和數(shù)量、主體人物左手是否持有器械、主體人物胸腹部肌肉、主體人物腰部是否有腰帶、蠟燭具體的排列數(shù)量和間距等細節(jié)處存在一定的差異。

時光夢幻公司開設有名為“TVR-相原”的新浪微博賬號。華彩光影公司在知悉時光夢幻公司播放的上述宣傳片后，在新浪微博發(fā)布了宣傳片中被訴侵權的場景并發(fā)布文字：“以前對抄襲或借鑒我們的行為都是一笑罷了，但是別挑戰(zhàn)我的底線……@TVR-相原 連對聯(lián)內容都懶得改一下……?！?2016年7月25日，時光夢幻公司在新浪微博中對此回復，表示：“您好，首先，非常抱歉這么晚回復您。由于今天上海展會收尾，我剛剛從同事處得知此事。對于本次抄襲事件，我們也非常震驚。我們一定會徹查清楚，給您和末那一個交代?！?br/>
2016年7月27日，時光夢幻公司在新浪微博中發(fā)布官方聲明，稱：“針對2016年7月24日網(wǎng)友指出TVR公開展示的視頻中出現(xiàn)了與末那工作室原創(chuàng)內容相同的畫面一事，我們在這里向末那工作室道歉。我們內部的一個小組在做原型測試Demo時，使用了末那工作室的作品圖，并對其進行了三維重建。此次三維建模事先未征得末那工作室同意。再次，我們將廢除此次涉嫌侵害末那工作室權益的測試Demo，撤換掉相關視頻內容，并對事先未征得末那工作室同意即對其原創(chuàng)作品進行三維建模的行為表示誠懇的道歉。”

華彩光影公司了提交《民事委托代理合同》一份，約定其為本案支付律師費5000元。華彩光影公司為本案支付公證費1140元。另外，華彩光影公司主張其制作原創(chuàng)模型樣品的價格較高，在2015年為非原創(chuàng)作品制作模型的均價為7-10萬元，并據(jù)此主張時光夢幻公司涉案行為給其造成了巨大經(jīng)濟損失。為證明該主張，華彩光影公司提交了其與案外人騰訊科技（深圳）有限公司于2015年12月2日簽訂的《

審    判    長      李自柱
審    判    員      譚乃文
審    判    員      崔樹磊

二〇一八 年 十一 月 二十 日

書    記    員      雒  欣

來源：朝陽知產(chǎn)微信平臺
作者：李自柱  北京市朝陽區(qū)人民法院知識產(chǎn)權庭庭長、審判員
          譚乃文  北京市朝陽區(qū)人民法院知識產(chǎn)權庭審判員
          崔樹磊  北京市朝陽區(qū)人民法院知識產(chǎn)權庭審判員
編輯：IPRdaily趙珍          校對：IPRdaily縱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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