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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高院發(fā)布11個知識產權司法保護典型案例

4月23日上午，在第20個世界知識產權日來臨之際，天津高院通過云視頻連線方式召開新聞發(fā)布會，發(fā)布天津法院知識產權司法保護白皮書，同時發(fā)布《天津法院知識產權典型案例（2019）》，包括民事案件、刑事案件、行政案件及涉疫情防控案件共11個知識產權司法保護典型案例。

刑事案件

王某萍銷售假冒注冊商標的商品罪案

公訴機關：天津市人民檢察院第一分院

被告人：王某萍

案號：(2019)津01刑初22號、（2019）津刑終46號

案情摘要

2017年11月，王某萍明知“BOY LONDON”“Aape”“HIPANDA”等品牌服裝的市場價格，將假冒前述商標的服裝以較低的價格對外銷售。2018年5月，公安機關發(fā)現(xiàn)王某萍在天津市西青區(qū)某商貿城經營的店鋪對外銷售假冒前述商標品牌的服裝，后立案并將王某萍抓獲歸案，當場查扣帶有“BOY LONDON”“Aape”“HIPANDA”注冊商標標識的服裝共10321件，查扣商品的貨值金額最低為人民幣464445元。經鑒定，王某萍銷售的“BOY LONDON”“Aape”“HIPANDA”等服裝均為假冒注冊商標的商品。

法院生效裁判認為，王某萍銷售明知是假冒注冊商標的商品，其行為已構成銷售假冒注冊商標的商品罪，且數(shù)額巨大。涉案商品已被公安機關扣押，王某萍由于意志以外的原因而未能賣出，系犯罪未遂。一審法院根據王某萍犯罪事實、性質、情節(jié)及社會危害程度，依法對王某萍減輕處罰，以銷售假冒注冊商標的商品罪判處有期徒刑二年，并處罰金人民幣二十五萬元，在法定量刑幅度內，量刑適當。審理期間，王某萍如實供述所犯罪行，認罪悔罪，且在二審期間，由家屬代其交納罰金，具有悔罪表現(xiàn)，王某萍本人所犯罪行沒有人身危險性，可對其適用緩刑。判決：王某萍犯銷售假冒注冊商標的商品罪，判處有期徒刑二年緩刑二年，并處罰金人民幣二十五萬元。在緩刑考驗期內，依法實行社區(qū)矯正。

典型意義

本案對知識產權刑事案件中如何認定被告人的相關量刑情節(jié)具有參考價值。首先，針對當事人是否如實供述的問題。二審法院綜合考慮王某萍的文化知識水平、從事過的職業(yè)及其對相關法律問題的認知能力，依法認定其雖然從事過服裝銷售工作，鑒于其僅具有小學文化水平，其只要能如實供述所犯罪行，即應認定為如實供述。其次，關于犯罪行為的社會危害性問題。二審法院綜合考慮王某萍的犯罪行為雖侵犯了他人注冊商標專用權和國家商標管理制度，但其在銷售過程中以明示或暗示的方式告知了所銷售商品為假冒注冊商標商品，故其犯罪行為的危害性相對較小，在量刑時應予考慮。最后，關于量刑問題，二審法院綜合考慮王某萍具有犯罪未遂、如實供述、認罪悔罪、交納罰金等情節(jié)，同時還考慮了刑罰應具有的教育挽救功能，依法改判變更了王某萍的刑罰執(zhí)行方式。本案綜合考慮了刑罰懲治和教育的雙重目的，既懲治了犯罪，又給予當事人改過自新的機會，法律效果和社會效果較好。

行政案件

天津市綠能建材制品廠訴天津市知識產權局申請撤銷行政處理決定案

原告：天津市綠能建材制品廠

被告：天津市知識產權局

案號：(2018)津01行初246號、（2019）津行終18號

案情摘要

原告享有涉案“拼裝式住宅廚房、衛(wèi)生間排氣管道”實用新型專利權。2018年2月6日，原告向中國（天津）知識產權維權援助中心舉報投訴第三人張寶軍涉嫌侵犯其實用新型專利權，要求張寶軍停止侵權并賠償，后該案轉交被告處理。原告補交了國家知識產權局出具的完成日期為2018年4月12日的《實用新型專利權評價報告》后，被告立案并進行審理。2018年8月23日，被告作出津知法處字（2018）91號《專利侵權糾紛案件處理決定書》（以下簡稱91號決定書），認為涉案被控侵權產品缺少外壁凹槽和彈性圈的必要技術特征，未落入涉案“拼裝式住宅廚房、衛(wèi)生間排氣管道”（專利號：ZL201520091789.6）專利權的保護范圍。被告作出處理決定：駁回原告專利侵權糾紛處理請求。原告提起行政訴訟，請求撤銷該決定書。

法院認為，根據涉案專利權利要求及說明書記載，支架的功能是支撐預制板形成方形管道，凹槽與彈性圈配合功能是縮小支架與預制板之間的縫隙。凹槽的功能在于穩(wěn)定彈性圈使之發(fā)揮縮小支架與預制板之間的縫隙作用，凹槽與彈性圈應認定為一個技術特征。支架應認定為一個獨立的技術特征。被控侵權產品中不具有凹槽和彈性圈，其產品中的龍骨與專利技術中的支架為相同技術特征，與支架、凹槽、彈性圈不構成等同技術特征，缺少專利技術中的一項必要技術特征。故認定第三人的被控侵權產品沒有落入涉案專利權保護范圍，第三人侵權行為不成立，被告駁回原告專利侵權糾紛處理請求正確，對原告要求撤銷91號決定書的請求不予支持。同時，法院認為被告的立案及通知程序存在瑕疵，鑒于原告、第三人張寶軍分別提交書面答辯意見，并參加了口頭審理，重要程序權利均得到保障，對實體權利不產生實際影響，故被告的行政行為屬于程序輕微違法。法院判決確認被告作出津知法處字（2018）91號《專利侵權糾紛案件處理決定書》的行政程序違法。

典型意義

本案系對知識產權局專利侵權糾紛案件處理決定書不服而引發(fā)的行政訴訟，案件的審理過程充分體現(xiàn)了“司法主導”的知識產權司法保護政策。知識產權行政訴訟中，人民法院具有審查行政行為合法性的法定職責，既要對實體標準合法性進行審查，又要對行政行為的程序正當性進行審查。本案在積極引導知識產權侵權查處行政行為規(guī)范化方面，具有一定指導意義。

涉疫情防控知識產權司法保護典型案例

苗某忠、苗某彬假冒注冊商標罪案

公訴機關：天津市和平區(qū)人民檢察院

被告人：苗某忠、苗某彬

案號：(2020)津0101刑初68號

案情摘要

2018年至案發(fā)，被告人苗某忠在無任何注冊商標授權和營業(yè)執(zhí)照的情況下，自行購置生產設備及原材料，在文安縣其本人住所生產標注阿萊克斯有限公司（日本）PITTA注冊商標的明星同款防霾口罩，并外銷獲利。2019年12月至2020年2月，苗某忠先后將其生產的明星同款防霾口罩向本市及河北省個體經營者銷售，非法經營數(shù)額達人民幣100000余元。期間，被告人苗某彬明知苗某忠生產、銷售的口罩系假冒PITTA注冊商標產品，仍為其提供包裝、封箱、運輸?shù)葞椭＝涜b定，涉案口罩不是阿萊克斯有限公司生產，系假冒阿萊克斯有限公司注冊商標的產品。

法院認為，被告人苗某忠未經注冊商標專用權人許可，在同一種商品上使用與注冊商標相同的商標，且進行銷售，情節(jié)嚴重；被告人苗某彬主觀上明知苗某忠制售假冒注冊商標的商品，依然實施分裝、運輸?shù)葞椭袨?，二被告人的行為系共同犯罪，均構成假冒注冊商標罪。其中被告人苗某忠在共同犯罪中起主要作用，是主犯，被告人苗某彬在共同犯罪中起次要、輔助作用，是從犯，依法應分別予以懲處。鑒于被告人苗某忠、苗某彬均無前科劣跡，此次犯罪到案后均能如實供述犯罪事實，認罪認罰，依法可對二被告人酌情從輕處罰；被告人苗某彬系從犯，依法應從輕處罰。根據二被告人犯罪的事實，犯罪的性質、情節(jié)和對于社會的危害程度，最終判決：被告人苗某忠犯假冒注冊商標罪，判處有期徒刑九個月，并處罰金70000元；被告人苗某彬犯假冒注冊商標罪，判處拘役三個月，并處罰金10000元；扣押在案的假冒注冊商標的口罩商品及包裝紙盒、作案工具自動薄膜封口機1臺、口罩機1臺，由扣押機關依法全部沒收。

典型意義

本案是天津市首例涉疫情侵犯知識產權刑事案件。針對庭審涉及的審判人員、公訴人、被告人、辯護人四方分散津冀兩地的實際情況，結合被告人認罪認罰情節(jié)并考慮新冠肺炎疫情的現(xiàn)實需要，法院確定依法適用刑事速裁程序，利用互聯(lián)網開庭，線上“零接觸”審理。法院在充分保障被告人訴訟權利的基礎上，簡化訴訟程序，做好庭審保障，僅用三天時間即審結案件。此次庭審天津電視臺全程錄制，并被中國新聞網、中國青年網、人民法院報、天津政法報等多家媒體報道，同時在法院官方自媒體平臺及時發(fā)布以此次庭審為主題制作的圖文及短視頻，第一時間向公眾發(fā)聲，增強震懾涉疫情犯罪和侵犯知識產權犯罪的效果。案件的審理，為進一步提升公眾知識產權保護意識發(fā)揮了積極作用，對于妨害疫情防控的違法犯罪行為也會起到一定的震懾作用。

民事案件

天津網絡廣播電視臺有限公司訴深圳聚網視科技有限公司等侵害著作權及不正當競爭糾紛案

原告：天津網絡廣播電視臺有限公司

被告：深圳聚網視科技有限公司（簡稱聚網視公司）、深圳極簡網絡科技有限公司（簡稱極簡公司）、VST（香港）投資有限公司（簡稱VST香港公司）、張偉、胡文深、林森

案號：（2017）津01民初181號、（2018）津民終315號

案情摘要

原告天津網絡廣播電視臺有限公司經天津廣播電視臺授權，通過“萬視達”軟件直播天津廣播電視臺11個頻道的節(jié)目，并有權就侵犯天津廣播電視臺權利的行為以自己的名義提起訴訟。“萬視達”系原告為播放天津廣播電視臺授權頻道及節(jié)目而開發(fā)的視頻播放軟件，安裝于移動端，用于播放包括上述授權中涵蓋的全部天津廣播電視臺的直播和回放節(jié)目。2015年5月16日，原告與案外人網宿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簽訂了合同,約定由網宿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為原告播放該內容的源站提供網宿云分發(fā)網絡平臺軟件CDN服務，原告支付相關服務費。后原告發(fā)現(xiàn)被告聚網視公司等通過“VST全聚合”“CIBN微視聽”“小微直播”三個APP，以及網站live.91vst.com等播放了天津廣播電視臺享有著作權的71個節(jié)目，侵害了涉案作品的廣播權、信息網絡傳播權、廣播組織權，并構成不正當競爭，遂起訴要求各被告停止侵權、賠償損失、賠禮道歉等。被告聚網視公司、極簡公司、VST香港公司為上述軟件及網站的經營者。

法院認為，原告在本案中主張的71個節(jié)目具有獨創(chuàng)性和可復制性，屬于著作權法規(guī)定的以類似攝制電影的方法創(chuàng)作的作品，應認定著作權人為天津廣播電視臺?！癡ST全聚合”“小微直播”、live.91vst.com通過破解“萬視達”使用的直播域名中的防盜鏈措施，轉播了“萬視達”廣播的天津廣播電視臺的11個頻道，包含涉案71個節(jié)目，侵害了依據著作權法第十條第一款第十七項規(guī)定由著作權人享有的其他權利。被告聚網視公司、極簡公司、VST香港公司共同實施了侵權行為，應當承擔連帶責任。故判決被告聚網視公司、極簡公司、VST香港公司立即刪除“VST全聚合”“小微直播”、live.91vst.com中直播天津廣播電視臺國際頻道等共11個頻道節(jié)目的鏈接，上述三被告連帶賠償原告經濟損失及合理開支463198.9元。

典型意義

隨著網絡技術的廣泛應用，網絡廣播已成為向公眾傳播文藝作品的新方式，實踐中也出現(xiàn)了大量未經許可轉播他人網絡廣播，侵害著作權的違法行為。由于網絡廣播不是我國著作權法規(guī)定的廣播行為，也不屬于我國著作權法中的信息網絡傳播行為，故對于權利人應依據何種權利進行保護是難點。本案判決在明確具有獨創(chuàng)性的電視直播節(jié)目構成作品，依法享有著作權的基礎上，清晰界定了廣播權、信息網絡傳播權及著作權法第十條規(guī)定的著作權人享有的其他權利的界限，厘清了網絡廣播組織是否能夠成為廣播組織權的主體等問題。本案判決有效維護了著作權人的合法權益，并在電視直播節(jié)目是否構成作品、網絡廣播組織轉播廣播電視直播的法律規(guī)制、廣播組織權和廣播權的權利范圍等方面具有典型意義。本案為天津法院2019年度十大影響性案例。

民事案件

未來電視有限公司訴微鯨科技有限公司侵害作品信息網絡傳播權及不正當競爭糾紛案

原告：未來電視有限公司

被告：微鯨科技有限公司

案號：(2018)津0116民初3355號、(2019)津03知民終42號

案情摘要

原告未來電視有限公司經央視國際網絡有限公司授權，有權針對互聯(lián)網電視業(yè)務模式下對《國家寶藏》節(jié)目的侵權行為進行維權。根據原告提交的公證書記載，在被告運營的微鯨電視上經搜索、點擊即可直接播放《國家寶藏》節(jié)目的內容。原告請求法院判令被告停止通過微鯨電視向公眾提供《國家寶藏》10期節(jié)目在線播放服務的行為并承擔賠償責任。

法院認為，網絡服務提供者主動設置與其他網絡服務提供者的網絡地址、名稱、標識、網站首頁、網頁的鏈接，正確、完整、清楚顯示被鏈接網頁原貌的，應當認定為鏈接服務。但不能僅以網絡服務提供者使用了鏈接技術，即認定其提供的服務為鏈接服務。本案中，原告主張被告實施了提供涉案作品的行為已完成初步的證明責任，從原告的證據視頻中無法正確、完整、清楚顯示被鏈接網頁原貌，故無法直接認定被告提供的是鏈接服務。被告主張其僅提供網絡鏈接服務，應就此承擔舉證責任，其提交的證據不足以證明其主張的，應承擔不利后果。被告雖提交了公證書、技術說明，但該組證據系為訴訟取證需要重新上架作品后的技術演示公證，該行為與本案被控侵權行為非同一行為，不能證明兩者作品來源方式相同。因該事實的舉證責任在被告，其不能舉證證明所實施的僅為鏈接服務，故應承擔舉證不能的不利后果。被告的行為屬于未經許可的信息網絡傳播行為，侵犯了原告對涉案作品享有的信息網絡傳播權。

典型意義

本案是未來電視有限公司與微鯨科技有限公司侵害信息網絡傳播權糾紛系列案件之一。該系列案件涉及《國家寶藏》《舌尖上的中國》《大國崛起》等知名度較高的系列文化節(jié)目，是典型的侵害以類似攝制電影的方法創(chuàng)作的作品著作權的糾紛。本案中，雙方均認可被告運營的微鯨電視可以播放涉案節(jié)目，原告主張被告提供了侵權內容并提供了初步證據，此時被告應對其提供鏈接服務的主張承擔舉證責任。被告雖然提交抓包取證過程的公證及相應技術說明，試圖從技術上說明播放的節(jié)目的來源，但相關證據系在為取證需要重新上架涉案作品后的技術演示，該行為與被訴侵權行為并非同一客觀事實，被告亦無法證明重新上架的作品來源等問題，故法院對此未予采信，相應的舉證不利后果應由被告承擔。本案圍繞如何區(qū)分提供鏈接服務與提供內容服務、舉證責任分配、證據的采信等問題進行了深入闡釋，對同類案件的審理具有借鑒意義。

民事案件

賽智環(huán)保科技（天津）有限公司訴資福機電工程（天津）有限公司等侵害發(fā)明專利權糾紛案

原告：賽智環(huán)?？萍迹ㄌ旖颍┯邢薰?/p>

被告: 資福機電工程（天津）有限公司（簡稱天津資福公司）、昆山資福機電工程有限公司（簡稱昆山資福公司）、天津合力嘉科技有限公司（簡稱合力嘉科技公司）、天津合力佳自行車有限公司（簡稱合力佳自行車公司）

案號：（2018）津01民初132號、（2019）津民終68號

案情摘要

原告于2015年12月23日同時申請涉案三項發(fā)明專利：“雙向全流量霧化漆霧捕捉結構”發(fā)明專利（以下簡稱捕捉結構專利）、“具有雙向全流量漆霧捕捉功能的噴漆房”發(fā)明專利（以下簡稱噴漆房專利）、“具有雙向全流量漆霧凈化功能的對稱式噴漆房”發(fā)明專利。后該三項專利均獲得授權。被訴侵權設備為4個鐵件噴漆房和8個塑件噴漆房，安裝在合力嘉科技公司廠房內。合力嘉科技公司與天津資福公司就被訴鐵件及塑件噴漆房涂裝生產線簽訂有合約書，該合約書未載明簽署時間。原告請求判令合力嘉科技公司、合力佳自行車公司停止使用侵犯涉案三專利權的產品，天津資福公司、昆山資福公司停止生產、銷售、許諾銷售侵犯涉案三專利權的產品并銷毀侵權模具和零件，同時請求判令四被告賠償經濟損失及合理開支500萬元。

法院認為：經現(xiàn)場勘驗及圖紙比對，被訴鐵件噴漆房、塑件噴漆房的技術方案構成對涉案捕捉結構專利、噴漆房專利的等同侵權，天津資福公司、昆山資福公司共同實施了制造、銷售被訴侵權產品的行為，故判令二公司停止實施侵權行為并賠償原告經濟損失90萬元、臨時保護期使用費10萬元及維權合理開支61200元。

典型意義

本案是保護科技型民營企業(yè)發(fā)明創(chuàng)造成果的典型案例。生效裁判對于確定專利權保護范圍、等同侵權、關聯(lián)企業(yè)的共同侵權責任、許諾銷售、臨時保護期間等問題均進行了分析，對于較為復雜的專利侵權案件的事實查明和法律適用有很好的借鑒價值。

民事案件

洛陽杜康控股有限公司訴陜西白水杜康酒業(yè)有限責任公司等侵害商標權糾紛案

原告：洛陽杜康控股有限公司（簡稱洛陽杜康公司）

被告：陜西白水杜康酒業(yè)有限責任公司（簡稱白水杜康公司）、樂天超市有限公司天津北辰店（簡稱樂天超市北辰店）

案號：（2017）津01民初24號、（2018）津民終145號

案情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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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紀70年代，伊川杜康與白水杜康分別生產杜康酒，均未注冊商標。80年代國家要求規(guī)范酒類商品商標使用，兩家酒廠分別提出“杜康牌”商標的注冊申請，后經國家工商局及相關部門協(xié)調，由伊川杜康獲準注冊“杜康牌”商標，兩家企業(yè)共同使用。1993年，“杜康牌”商標續(xù)展過程中，經國家工商局協(xié)調，伊川杜康仍持有“杜康牌”商標，同時允許白水杜康公司注冊帶有地名的杜康商標。1995年，白水杜康公司申請注冊了“白水杜康”商標。后伊川杜康被洛陽杜康公司收購。2016年，天津市場監(jiān)管委在樂天超市北辰店查處了白水杜康公司生產的杜康御藏V66 52度、杜康花開富貴42度等產品，這些產品瓶貼上使用了“小白水，大杜康”標識，為此，洛陽杜康公司以侵犯商標權為由起訴。

法院認為：在處理因特殊歷史原因導致的近似商標侵權糾紛時，應重點考慮兩個因素：一是被告白水杜康公司主觀上是否存在攀附原告洛陽杜康公司涉案注冊商標知名度的故意；二是相關公眾是否在客觀上將兩者的商品實際區(qū)分，是否已經形成穩(wěn)定的市場秩序。同時要考慮通過多種方式避免雙方主體因商標爭奪產生的資源損耗，通過靈活方式在雙方的商標使用上劃清界限，促進各方當事人實現(xiàn)共贏。一審法院認為白水杜康公司主觀上沒有攀附洛陽杜康公司涉案注冊商標知名度的故意，客觀上兩家公司已經形成穩(wěn)定的市場秩序，白水杜康公司使用“白水杜康”時“杜康”、“白水”文字大小不一，不構成侵權，最終判決駁回洛陽杜康公司的訴訟請求。二審期間，經法院主持調解，雙方達成和解協(xié)議，白水杜康公司承諾不再使用“小白水、大杜康”的樣式。

典型意義

本案系特殊歷史原因致商標共存而引發(fā)的商標侵權糾紛。“杜康”在中國傳統(tǒng)酒文化中具有極為特殊的地位，本案雙方當事人均與“杜康”具有一定淵源。洛陽杜康公司與白水杜康公司圍繞數(shù)個“杜康”商標，已在全國發(fā)起十多起商標權訴訟，本案影響較大、社會關注度高。二審法院多次開展調解工作，力促雙方的負責人面對面交流，最終雙方達成和解，并將洛陽杜康公司、白水杜康公司之間歷時多年、涉案達十多起的杜康商標權糾紛圓滿化解。本案糾紛的妥善化解，既為兩家公司對“杜康”商標的使用范圍劃清了界限，同時也促使雙方共存共贏，有利于“杜康”品牌的持續(xù)健康發(fā)展。

民事案件

清華大學訴天津市津南區(qū)小清華雙語幼兒園侵害商標權及不正當競爭糾紛案

原告：清華大學

被告：天津市津南區(qū)小清華雙語幼兒園

案號：（2018）津02民初624號

案情摘要

清華大學系事業(yè)單位法人，享有“清華”系列商標專用權。清華大學認為，“清華”二字已逐漸成為清華大學簡稱，被告在其微信公眾號上以小清華幼兒園、小清華文化藝術培訓中心名義對外招生及宣傳推廣，其行為構成商標侵權及不正當競爭。請求判令被告停止侵權、消除影響，并賠償損失及合理開支。

法院認為，清華大學系“清華”和“清華大學”兩個文字商標的注冊商標專用權人，其依法享有的注冊商標專用權應受法律保護。被告未經許可在經營中使用“清華”二字，與清華大學的注冊商標構成使用在相同服務上的近似商標，易使公眾誤認為系清華大學授權其所為，或者對被告與清華大學之間存在關聯(lián)關系產生誤認，其行為構成對涉案注冊商標專用權的侵害，依法應當承擔停止侵權、賠償損失的民事責任。關于是否構成不正當競爭的問題，被告雖然登記為非營利性教育單位，但其從事的并非公益性活動，且具有營利性的特質，應受反不正當競爭法的規(guī)制。清華大學雖非營利機構，但是這并不排斥其名稱或簡稱蘊含商業(yè)價值，當其商業(yè)價值被不正當利用時，清華大學非營利性機構的身份并不排斥其受到反不正當競爭法的保護。清華大學在我國具有極高的知名度，“清華”作為清華大學的簡稱在相關公眾中已具有等同于清華大學的影響力，被告理應知曉以上事實。被告在未經清華大學許可的情況下，將“清華”文字使用于其民辦非企業(yè)單位名稱中，容易使相關公眾對其服務來源產生誤認，其行為嚴重背離了公平、誠信的市場競爭原則和公認的商業(yè)道德，構成不正當競爭，故被告應當停止使用含有“清華”字樣的企業(yè)名稱，在經營活動中停止使用帶有“清華”字樣的商業(yè)標識，并賠償經濟損失150000元及合理開支2390元。

典型意義

目前，教育培訓行業(yè)快速發(fā)展、競爭激烈，一些民辦教育機構借用知名院校名稱及商譽，“搭便車”情況時有發(fā)生。本案全面分析了原告商標知名度，被告主觀意圖、行為方式及后果等，對原告清華大學的注冊商標與校名依法予以保護，認定被告構成商標侵權及不正當競爭。在確定賠償數(shù)額時，綜合考慮了被告的主觀狀態(tài)和行為事實，對原告商標造成的影響，被告的單位性質等。案件的審判既維護了原告的合法權利，又兼顧了被告的經營實際，合理平衡了雙方利益。判決后，雙方均息訴服判，取得了良好的社會效果。

民事案件

深圳市騰訊計算機系統(tǒng)有限公司等訴洪旭不正當競爭糾紛案

原告：深圳市騰訊計算機系統(tǒng)有限公司、騰訊數(shù)碼（天津）有限公司

被告：洪旭

案號：（2019）津0116民初697號

案情摘要

《地下城與勇士》系由韓國Neople公司獨立開發(fā)、由原告在中國大陸運營的一款橫版格斗網絡游戲。原告的《騰訊游戲許可及服務協(xié)議》中明確禁止玩家使用各種非法外掛。被告自2015年3月起以群主身份先后創(chuàng)建5個QQ聊天群，群成員已達5900余人。洪某在聊天群中以圖文形式向群成員宣傳其組團帶打服務、收費標準、付款方式，并在涉案游戲內“尋找攻堅隊頻道”中，建立包含帶打宣傳及帶打QQ群號的“飛機團”隊伍，長期、持續(xù)向涉案游戲用戶提供有償帶打服務，利用外掛程序幫助玩家快速通關取得獎勵，從中獲取經濟利益。在案證據顯示，除游戲幣方式獲取的收益外，被告自2018年6月15日至2019年1月20日經由微信、支付寶途徑獲取組團帶打收益即達322404元。二原告起訴被告，要求停止利用外掛程序提供組團帶打服務的行為，并賠禮道歉、消除影響以及賠償經濟損失。

法院認為：被告作為資深玩家，明知《騰訊游戲許可及服務協(xié)議》以及游戲規(guī)則均明確禁止使用非法外掛，仍違規(guī)利用外掛程序大規(guī)模組建飛機團隊伍，幫助游戲用戶低成本、快捷通關，以較低的成本與游戲運營者搶奪交易機會并從中獲取較為可觀的收益。被告實施的行為不僅違反其與原告的協(xié)議約定，直接影響原告的交易機會和經濟利益，侵害原告合法權益。而且侵害了作為涉案游戲普通玩家的消費者的合法權益，破壞涉案游戲本身的平衡性、競技的公平性及正常的游戲環(huán)境和游戲秩序。從長遠看還會給游戲產業(yè)的發(fā)展帶來不良影響，有違誠實信用原則和公認的商業(yè)道德，構成不正當競爭。鑒于被告已停止被訴行為，法院判決被告賠償原告經濟損失及合理開支90萬元并消除影響。

典型意義

本案是關于網絡游戲外掛使用行為的新型不正當競爭案件。游戲用戶利用外掛程序可以輕易得到其他正常用戶無法得到，或者需要通過長期在線動手運行才能得到的游戲效果，這種行為是網絡游戲經營者的打擊對象。游戲玩家知悉使用外掛行為的不當性，但部分玩家為滿足好勝心或者受利益驅使，仍然使用外掛進行游戲或者通過各種途徑、方式追求使用外掛所能達到的游戲效果。相較于單個用戶使用外掛或者登錄他人賬號使用外掛帶打等行為模式，本案被告利用外掛組團帶打，具有宣傳廣、發(fā)展快、規(guī)?；?、影響大、成本低、收益高、控制難等特點。法院從網絡游戲行業(yè)的特點出發(fā)，綜合考量被告主觀意圖，被訴行為特征、影響及損害后果等因素，最終認定被告構成不正當競爭。本案的審判，對于維護游戲運營者合法權益與游戲市場秩序具有積極作用，對違反游戲規(guī)則和誠信原則的游戲用戶產生了一定的警示效果，也為該類案件的審理與網絡游戲生態(tài)環(huán)境的治理提供了一個可供借鑒的思路和方向，具有較強的典型意義。

民事案件

深圳市騰訊計算機系統(tǒng)有限公司等訴湖南安悅網絡信息有限公司不正當競爭糾紛案

原告：深圳市騰訊計算機系統(tǒng)有限公司、騰訊科技（深圳）有限公司、騰訊數(shù)碼（天津）有限公司

被告：湖南安悅網絡信息有限公司

案號：(2019)津03知民初450號

案情摘要

三原告是微信和QQ產品的共同運營者。被告是種子視頻軟件的著作權人以及種子視頻官方網站的運營者。被告實施了以下行為：一是在種子視頻中以誘導性表述和界面設計誘導用戶通過微信傳播、擴散種子視頻鏈接；二是在收到相關內容鏈接的用戶點擊鏈接后，進一步誘導用戶下載、安裝、使用種子視頻軟件；三是在原告持續(xù)采取平臺管理措施封禁相關內容鏈接的對應域名后，被告仍通過不斷變換域名以使得上述相關內容鏈接持續(xù)在微信中傳播、擴散；四是在種子視頻的相關內容鏈接中嵌入特殊識別碼抓取微信關系鏈。原告請求判令被告立即停止不正當競爭行為，消除影響并賠償損失。

法院認為，原告通過微信平臺獲取的商業(yè)利益和形成的競爭優(yōu)勢，屬于原告的合法權益，應受反不正當競爭法保護。被告?zhèn)鞑ユ溄有畔⒌男袨楸举|上就是傳播其“種子視頻”產品的廣告，這些廣告對用戶造成欺騙、誤導，不正當?shù)卣加谩⒎至髌渌洜I者群體通過正當競爭獲取的微信用戶流量、用戶注意力。被告通過直接抓取原告長期積累的微信用戶關系數(shù)據，攫取原告核心競爭資源，削弱了原告的競爭優(yōu)勢，損害了原告的商業(yè)利益。被告作為微信平臺中的經營者，對于騷擾、垃圾廣告、惡意信息、誘騙信息等干擾微信平臺正常運營的禁止性約定及危害后果系屬明知，但仍利誘用戶大量向微信平臺傳播誘導分享內容并抓取微信用戶關系鏈，甚至不斷變換更多域名來確保誘導分享鏈接的持續(xù)傳播，其搭便車和攫取原告核心競爭資源的主觀惡意明顯。被訴行為構成不正當競爭，故判令被告停止不正當競爭行為，在種子視頻APP界面首頁、官方網站首頁以及華為應用市場等應用平臺刊登消除影響的聲明并賠償原告經濟損失及合理開支300萬元。

典型意義

本案是微信平臺相關經營者在其產品中利用平臺資源實施誘導分享行為引發(fā)的新類型不正當競爭糾紛案件。隨著信息技術和互聯(lián)網行業(yè)的迅猛發(fā)展，互聯(lián)網平臺模式已成為互聯(lián)網產業(yè)發(fā)展的一種新類型商業(yè)模式。判決中對于微信平臺生態(tài)系統(tǒng)的商業(yè)模式特點、是否應受反不正當競爭法保護、平臺運營者與平臺內經營者的責任、被訴誘導分享行為的不當性及損害后果等進行了深入細致的分析，首次對誘導分享行為的性質進行了界定。本案為互聯(lián)網平臺企業(yè)規(guī)制平臺中經營者不正當競爭行為提供了范例，在司法層面為網絡平臺治理提供了新思路，對于促進互聯(lián)網企業(yè)規(guī)范經營、發(fā)揮平臺治理的積極作用、引導平臺健康有序發(fā)展具有一定的示范意義。

民事案件

魏秀峰訴天津融匠珠寶有限公司等特許經營合同糾紛案

原告：魏秀峰

被告：天津融匠珠寶有限公司（簡稱融匠公司）、翟磊

案號：（2019)津0101民初400號

案情摘要

被告融匠公司為“融匠”注冊商標的專用權人。2018年7月10日，其與原告簽訂合同書，將“融匠”品牌商標授權原告使用，并向原告提供必要的店面裝修陳列指導、產品知識培訓等，同時要求原告銷售融匠公司商品。合同簽訂后，原告依約向被告融匠公司支付了合同保證金及員工培訓工資。被告翟磊為融匠公司股東，其代表融匠公司為原告選擇了商鋪，并約定2018年9月開業(yè)，但直到同年11月，該店鋪仍不能開業(yè)。后經協(xié)商，原告將該店鋪轉讓給了翟磊。原告訴至法院請求解除合同并判令二被告返還合同保證金及員工培訓工資。

法院認為，根據《商業(yè)特許經營管理條例》的相關規(guī)定，原告與融匠公司之間為特許經營合同法律關系。該條例第十二條規(guī)定，特許人和被特許人應當在特許經營合同中約定，被特許人在特許經營合同訂立后一定期限內，可以單方解除合同。該條款即所謂的“冷靜期”條款。融匠公司作為具有特許經營資格的特許人，理應根據法律規(guī)定在合同中載明上述法定條款，但其未履行該義務，使被特許人難以知悉其應有的合法權益，具有過錯。原告在支付涉案費用后未實際經營，其沒有實際利用融匠公司的經營資源，故原告提出解除合同的請求，符合法律規(guī)定，融匠公司應當向原告返還合同保證金及員工工資。

典型意義

本案是涉及商業(yè)特許經營管理條例“冷靜期”條款適用問題的典型案件?！袄潇o期”條款是考慮到被特許人對加盟的行業(yè)可能沒有充分的了解，從保護被特許人的利益出發(fā)，要求特許人必須給予被特許人考慮是否繼續(xù)從事特許經營的一定期限。如被特許人決定不從事特許經營的，在此期限內可以隨時單方解除合同，這是被特許人享有的單方解除合同的法定權利，特許人不可任意剝奪。本案首先考慮到特許經營合同一般為特許人制定的格式條款，特許人處于締約優(yōu)勢地位，其不得剝奪或不合理限制被特許人享有的“冷靜期”單方解除權。其次，應以被特許人未實際使用特許人經營資源為限作為“冷靜期”條款的適用條件，從而在特許人與被特許人之間形成合理的利益平衡。再次，合同解除后，特許人應當返還被特許人已支付的費用，其他損失由被特許人自擔，作為對被特許人盲目投資的法律評價。本案的審判對于依法規(guī)范特許經營行為，妥善平衡合同雙方利益關系具有積極意義。

來源：天津市高級人民法院

編輯：IPRdaily王穎校對：IPRdaily縱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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