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享汽車張貼“小豬佩奇”著作權案（判決書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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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共享汽車張貼“小豬佩奇”著作權案（判決書全文）

因認為北京途歌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途歌公司）擅自將自己享有著作權的“小豬佩奇”形象張貼在途歌公司經營的TOGO共享汽車上，并以此為核心賣點進行商業(yè)宣傳，娛樂壹英國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娛樂壹公司）、艾斯利貝克戴維斯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艾貝戴公司）將途歌公司訴至北京互聯網法院，要求判令途歌公司立即停止侵犯其著作權，并賠償經濟損失及維權合理開支共計50萬元。

2019年8月15日，北京互聯網法院對此案作出一審判決，認定被告侵害原告復制權和信息網絡傳播權，判決被告立即停止侵權行為并賠償經濟損失及合理開支共計50萬元。

原告：

對涉案作品享有復制權和信息網絡傳播權

被告擅自使用“小豬佩奇”形象行為侵權

涉案“小豬佩奇”形象

原告娛樂壹公司和艾貝戴公司訴稱：原告是系列動畫片《小豬佩奇》又名《粉紅豬小妹》(英文名: Peppa Pig)的著作權人。涉案的《Peppa Pig，George Pig，Daddy pig，Mommy pig》美術作品創(chuàng)作完成投放市場后，深受歡迎。經原告十余年的持續(xù)努力，該動畫片及基于該動畫片相關角色形象開發(fā)的玩具、卡通書在內的一系列周邊產品受到包括中國在內的世界各國、各年齡段人群的普遍喜愛，已成為一種文化現象，具有極高的知名度和商業(yè)價值。2014年6月4日，原告就美術作品《Peppa Pig, George Pig, Daddy Pig, Mommy Pig》在中國國家版權局進行了版權登記，其依法享有與小豬佩奇形象相關的美術作品的著作權。

涉案證據截圖

2018年4月25日至5月4日，2018（第十五屆）北京國際汽車展覽會舉行期間，被告未經原告許可，擅自將原告享有著作權的“小豬佩奇”形象張貼在被告經營的TOGO共享汽車上，并以此為核心賣點，以“途歌佩奇車上紋，掌聲送給社會人！”為主題進行商業(yè)宣傳，同時將相關活動在其微信公眾號、新浪微博以及各大媒體上進行了同步傳播。被告還在其上述微信公眾號內使用了與《小豬佩奇》動畫片截圖基本一致的4幅圖片。原告認為，被告的上述行為侵犯了原告對涉案作品享有的復制權和信息網絡傳播權，故訴至法院。

被告：

已停止侵權行為

并未因使用涉案作品給自身

帶來較大收益

侵權行為情節(jié)顯著輕微

被告途歌公司辯稱：1.被告已于2018年5月份刪除了微信及微博公眾號當中關于涉案美術作品的圖片，對于車展時使用的車貼在車展期間就已經停止使用，被告已經停止了侵權行為。2.原告要求賠償數額過高，被告在使用期間并未造成其50萬的經濟損失；被告擴大了其美術作品的影響力，客觀上具有廣告效應，進一步提高了其美術作品的知名度；被告并未因本次使用涉案作品，而給自身帶來較大收益。3.被告本次使用涉案作品，影響范圍極其有限。4.被告向未經原告許可使用其美術作品致歉，并愿意承擔3——5萬元的賠償。

爭議焦點

一、涉案動畫片和涉案動漫形象是否構成作品；

二、原告是否享有涉案動畫片和涉案動漫形象的著作權；

三、被告實施的被控侵權行為是否構成對原告復制權和信息網絡傳播權的侵害；

四、被告如果構成侵權，應承擔何種民事責任。

裁判要點

No.1  關于本案的法律適用問題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涉外民事關系法律適用法》第二條、《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第二條第二款的規(guī)定，本案中，中國和英國同為伯爾尼公約的成員國，依據自動保護原則，英國主體的著作權在我國自動受到我國著作權法的保護，即在我國無需履行登記注冊手續(xù)，其作品自創(chuàng)作完成即產生著作權，其著作權的歸屬、權利內容和侵權責任等問題適用我國法律進行評判。但是，為確保著作權權利歸屬問題的確定性，應當明確，作品的原始權利歸屬適用作品起源國的法律調整。

本案中，《小豬佩奇》美術作品的起源國為英國，其原始權利歸屬應適用該美術作品起源國的法律調整，即英國法。

No.2  關于損害賠償數額的確定問題

就本案而言，被告使用《小豬佩奇》動畫片和《小豬佩奇》美術作品，不是依上述作品直接獲益，而是利用上述作品的知名度和影響力，推廣宣傳其共享汽車服務，是一種廣告、代言意義上的使用。

從正常的交易角度考慮，被告想要使用原告的作品需要征得原告許可并支付許可費，雙方通過磋商最終確定許可費金額。實際上，原告的損失就是上述許可費的喪失。但是被告并未就許可及許可費問題與原告進行磋商，因此侵權案件的損害賠償數額不應低于正常的許可費，否則作品使用人將沒有事先獲得許可的動力，無法起到預防和警示侵權的作用。

本案可通過在原被告雙方間虛擬交易而計算出正常的許可費。從許可使用費角度考慮，本院認為正常的許可費金額為50萬元：

No.1

2018年“小豬佩奇”形象在我國已經成為受廣泛歡迎的現象級文化產品，該形象具備較高的盈利能力，在我國已經有數百項授權和衍生品協(xié)議，權利人在許可談判中享有較高的議價能力。

No.2

因“小豬佩奇”形象不僅僅在兒童群體中廣受歡迎，亦受到成年人的追捧，甚至成為一股潮流，該形象具備進入共享汽車領域的可能性。

No.3

從被告的使用方式來看，被告將“小豬佩奇”形象張貼在其共享汽車上，并以此為核心賣點，以“途歌佩奇車上紋，掌聲送給社會人！”為主題進行商業(yè)宣傳，吸引社會關注，共享了“小豬佩奇”形象的粉絲流量，同時在其微信公眾號和新浪微博上進行相關主題活動的商業(yè)宣傳，實現線上線下流量共享，被告借勢小豬佩奇化身成為“社會車”，起到了較好的宣傳效果，該種使用方式較高程度的利用了“小豬佩奇”形象所蘊含的市場價值。

No.4

從權利人提交的兩份許可協(xié)議來看，“小豬佩奇”形象在非獨家使用的情況下，在兒童紙品等價格較低的商品上保底的年許可費為25萬元左右，許可在兒童包類的商品上保底的年許可費為65萬元左右。

No.5

被告自2018年4月25日開始使用“小豬佩奇”形象，截至2018年12月13日，被告的微博賬號上仍舊有涉案“小豬佩奇”形象，其侵權的時間較長。

故本案中原告的實際損失為上述正常許可費金額即50萬元，損害賠償數額不應低于該金額，據此本院對于原告主張的經濟損失金額497346元予以全額支持。

裁判結果

一、被告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立即停止侵害涉案《小豬佩奇》美術作品復制權和信息網絡傳播權的行為；

二、被告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賠償二原告經濟損失及合理開支共計50萬元；

三、駁回二原告其他訴訟請求。

附裁判文書：

中華人民共和國

北京互聯網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18）京0491民初1045號

原告：娛樂壹英國有限公司（ENTERTAINMENT ONE UK LIMITED），住所地大不列顛及北愛爾蘭聯合王國倫敦市沃侖街45號（45 WARREN STREET,LONDON, W1T 6AG,UNITED KINDOM）。

法定代表人：尼古拉斯·約翰·默里·高恩（Nicholas John Murray Gawne），財務主管。

原告：艾斯利貝克戴維斯有限公司（ASTLEY BAKER DAVIES LIMITED），住所地大不列顛及北愛爾蘭聯合王國倫敦市沃侖街45號（45 WARREN STREET,LONDON, W1T 6AG,UNITED KINDOM）。

法定代表人：尼古拉斯?約翰?默里?高恩（Nicholas John Murray Gawne），董事。

兩原告共同委托訴訟代理人：位艷玲，北京嘉善律師事務所律師。

兩原告共同委托訴訟代理人：葉曉，男，北京嘉善律師事務所實習律師。

被告：北京途歌科技有限公司，住所地中華人民共和國北京市海淀區(qū)海淀大街3號1幢8層801室-810L-182。

法定代表人：王利峰，董事長。

委托訴訟代理人：張歡，男，公司員工。

原告娛樂壹英國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娛樂壹公司）、艾斯利貝克戴維斯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艾貝戴公司）（以下合稱原告），與被告北京途歌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被告）著作權侵權糾紛一案，本院立案后，依法適用普通程序，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原告委托訴訟代理人位艷玲，被告委托訴訟代理人張歡通過本院電子訴訟平臺在線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告向本院提出訴訟請求：1.判令被告立即停止侵犯涉案美術作品形象相關的著作權；2．判令被告賠償原告經濟損失497 346元及維權支出的檢索報告費用2654元，共計50萬元。事實與理由：原告是系列動畫片《小豬佩奇》又名《粉紅豬小妹》（英文名：Peppa Pig）的著作權人。涉案的《Peppa Pig，George Pig，Daddy pig，Mommy pig》美術作品創(chuàng)作完成投放市場后，深受歡迎。經兩公司十余年的持續(xù)努力，該動畫片及包括基于該動畫片相關角色形象開發(fā)的玩具、卡通書在內的一系列周邊產品受到包括中國在內的世界各國、各年齡段人群的普遍喜愛，已成為一種文化現象，具有極高的知名度和商業(yè)價值。截至2018年4月9日，央視網、芒果TV、愛奇藝等國內網絡播放平臺累計播放已經超過905.2億次。《小豬佩奇》圖書在亞馬遜和當當網平臺的銷售非常強勁，在國家廣電總局關于配套書籍的暢銷排行榜中名次也非?？壳?。Peppa pig：paintbox移動手機應用程序亦深受用戶歡迎?？梢哉f，小豬佩奇的相關角色形象已深入人心、家喻戶曉、老少皆知，享有非常高的知名度和美譽度。

2014年6月4日，原告就美術作品《Peppa Pig, George Pig, Daddy Pig, Mommy Pig》在中國國家版權局進行了版權登記（登記號：國作登字-2014-F-0011XXXX），原告依法享有與小豬佩奇形象相關的美術作品的著作權。

現原告發(fā)現，2018年4月25日至5月4日，2018（第十五屆）北京國際汽車展覽會舉行期間，被告未經原告許可，擅自將原告享有著作權的“小豬佩奇”形象張貼在被告經營的TOGO共享汽車上，并以此為核心賣點，以“途歌佩奇車上紋，掌聲送給社會人！”為主題進行商業(yè)宣傳，吸引社會關注。據被告自己宣傳，張貼“小豬佩奇”相關形象的TOGO共享汽車數量高達上百輛。同時，對相關活動在微信公眾號、新浪微博以及各大媒體上進行了同步傳播。被告還在其上述微信公眾號內使用了與《小豬佩奇》動畫片截圖基本一致的4幅圖片。上述行為侵犯了原告對涉案《小豬佩奇》動畫片享有的信息網絡傳播權，對涉案小豬佩奇形象享有的復制權和信息網絡傳播權，應當承擔停止侵權、賠償損失等法律責任?，F娛樂壹公司和艾貝戴公司為維護自身的合法權益，起訴至法院，望所判如請。

被告辯稱：一、被告已于2018年5月份刪除了微信及微博公眾號當中關于涉案美術作品的圖片，對于車展時使用的車貼在車展期間就已經停止使用，被告已經停止了侵權行為。二、50萬元的賠償數額過高。被告在使用期間并未造成娛樂壹公司和艾貝戴公司50萬的經濟損失；被告擴大了其美術作品的影響力，客觀上具有廣告效應，進一步提高了其美術作品的知名度；被告并未因本次使用涉案作品，而給自身帶來較大收益。三、被告本次使用涉案作品，影響范圍極其有限。四、被告對在未經對方許可的情況下使用其美術作品，表示道歉，并愿意承擔3萬元到5萬元區(qū)間的賠償數額。綜上所述，被告的侵權行為情節(jié)顯著輕微，請求法院酌情裁判。

當事人圍繞訴訟請求依法提交了證據，本院組織當事人進行了證據交換和質證。本院認定事實如下：

一、關于原告和被告主體的相關事實

（一）原告主體的相關事實

1.娛樂壹公司（ENTERTAINMENT ONE UK LIMITED）（原名CONTENDER LIMITED,于2009年3月9日變更公司名稱為EI ENTERTAINMENT UK LIMITED，又于2010年8月31日變更公司名稱為現名稱）為一家于1994年11月14日根據大不列顛及北愛爾蘭聯合王國（以下簡稱英國）公司法組建成立、注冊并存續(xù)的有限責任公司。

2. 艾貝戴公司（ASTLEY BAKER DAVIES LIMITED）（原名EURO TUB LIMITED,于2007年8月29日變更公司名稱為現名稱）為一家根據英國公司法組建成立、注冊并存續(xù)的有限責任公司。

（二）被告主體的相關事實

途歌公司為一家于2015年7月3日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以下簡稱中國）公司法組建成立、注冊并存續(xù)的有限責任公司。

以上事實，有娛樂壹公司、艾貝戴公司主體公證認證材料，途歌公司營業(yè)執(zhí)照等證據在案佐證。

二、關于原告主張權利的作品之相關事實

（一）關于《小豬佩奇》動畫片及形象權利歸屬的相關事實

1.《小豬佩奇》動畫片片尾顯示：“Peppa Pig? Astley Baker Davies Ltd /Entertainment ONE UK Ltd”。

2.中國版權局出具的作品登記證書（登記號：國作登字-2014-F-00113418）顯示：申請者娛樂壹公司（ENTERTAINMENT ONE UK LIMITED）經艾貝戴（ASTLEY BAKER DAVIES LIMITED）公司轉讓，于2004年11月５日取得了美術作品《Peppa Pig, George Pig, Daddy Pig, Mommy Pig》（《小豬佩奇、小豬喬治、豬爸爸、豬媽媽》）在全球范圍內的著作權的財產權，雙方各占50%的份額。登記日期為2014年6月4日。作品登記證書后附Peppa Pig、George Pig、Daddy Pig、Mommy Pig（小豬佩奇、小豬喬治、豬爸爸、豬媽媽）4個形象。

3.美利堅合眾國（以下簡稱美國）版權局出具的登記證書顯示：作品名稱為小豬佩奇，作品性質為二維藝術作品，作者姓名為艾貝戴公司（ASTLEY BAKER DAVIES LIMITED）和肯坦德有限公司（CONTENDER LIMITED，即娛樂壹公司），工作成果是雇傭工作成果，作者國籍及居住地為英國，作品完成時間為2004年，該作品首次出版時間為2004年6月15日，首次出版國家為英國。登記生效日期為2005年8月19日。作品登記證書后附Peppa Pig（小豬佩奇）1個形象。

4.原告主張因涉案動漫形象權利形成于英國，故相應的權屬認定標準應按照英國相關法律來確定，并提交了英國相關法律。原告提交的英國1988年《版權、外觀設計和專利法》第11條版權所有權（2）項規(guī)定：“除非雇傭合同有相反規(guī)定，由雇員在受雇期間創(chuàng)作之文學、戲劇、音樂或藝術作品，其雇主為首位版權所有人?！?/p>

經詢，被告稱涉案動漫形象的權利歸屬由法院審查確定。

經詢，原告明確主張本案中除涉案動漫形象的權利歸屬適用英國法律外，其他需要認定的事項均適用中國法律。

（二）小豬佩奇形象知名度的相關事實

《小豬佩奇》動畫片于2004年在英國的電視臺首播，于2015年8月登陸中國電視臺，此后在中國市場內主要通過愛奇藝、優(yōu)酷、土豆、樂視網、騰訊視頻等視頻平臺播出。原告提交的包含有媒體報道、視頻平臺播放量的公證書及中國國家圖書館的檢索報告可以證明，《小豬佩奇》動畫片及相關形象在中國市場具有極高的知名度及美譽度，相關授權和商品銷售為權利人帶來了巨額的收益。被告認可涉案作品具有知名度。

上述檢索報告顯示，2018年度，多家媒體報道提到小豬佩奇形象的熱度及版權盈利能力。比如“爆款IP”“第一網紅”“現象級文化產品” “新的社交密碼”“今年以來，小豬佩奇無疑是當下最火熱的IP，微博相關話題閱讀量高達3.2億，幾乎火遍整個娛樂圈?！薄啊缎∝i佩奇》在幾家視頻網站上播放量均在百億次以上，累積播放量超過450億次?！薄啊缎∝i佩奇》首個微信表情包累積發(fā)送總量525萬次?！?“‘小豬佩奇身上紋，掌聲送給社會人’成為了抖音上最時髦的一句口號之一。成年人也開始購買起小豬佩奇的周邊產品了?！薄霸诰W絡年輕受眾的‘二次演繹’下，小豬佩奇不再只是小朋友們喜歡的動畫形象，還不斷被成年人賦予了‘社會人’等新角色?！薄靶∝i佩奇品牌授權業(yè)務近兩年在中國大陸相當火熱，版權費不斷上漲，現有750項授權和衍生品協(xié)議，這些協(xié)議驅動了零售額的增長?！薄?017年上半年，小豬佩奇在中國的授權和商品銷售收入同比增幅超700%。” “這兩年，借勢熱門IP策劃事件或產品營銷，越來越受到品牌商家的青睞。”“小豬佩奇IP授權吸引了知名品牌的關注，合作隨之而來?！?“《小豬佩奇》目前的版權估值達14億英鎊（約合120億元）?！薄霸谔詫毶?，小豬佩奇顯示了巨大的吸金能力。比如，定價9.9元的小豬佩奇紋身貼，月銷近3.3萬筆；售價13.5-190元不等的小豬佩奇公仔，月銷4.4萬筆；一件售價為36元的小豬佩奇T恤月銷量竟達到了32746件?！钡鹊取?/p>

原告為上述檢索報告支出2654元。

以上事實，有《小豬佩奇》動畫片片尾署名截圖、作品登記證書、美國版權局登記證書及翻譯件、英國版權法及翻譯件、檢索報告等證據在案佐證。

三、關于被控侵權行為的相關事實

被告將小豬佩奇形象張貼在其運營的共享汽車上，且在其微博和微信上同步進行相關宣傳，在宣傳中使用含有小豬佩奇形象的共享汽車照片和《小豬佩奇》動畫片中相關畫面。原告主張上述行為侵害了其小豬佩奇形象的復制權、小豬佩奇等4個形象及《小豬佩奇》動畫片的信息網絡傳播權。

（一）2018年4月25日至5月4日，2018（第十五屆）北京國際汽車展覽會在京舉行。被告在該車展外停放了大量的車身貼附有小豬佩奇形象的途歌共享汽車。原告主張被告上述行為侵害了其對小豬佩奇形象所享有的復制權。被告未就上述車身上張貼的小豬佩奇形象的來源舉證予以證明。關于共享汽車的具體數量，北京晨報等媒體報道中稱有“上百輛”，被告稱實際只有50輛，但對此被告未舉證予以證明。

（二）被告運營的微信公眾號TOGO途歌（微信號：×××）發(fā)布了相關文章：

1.2018年4月25日，文章標題為“途歌佩奇車上紋，掌聲送給社會人！”，文章內容為“……去哪？北京車展！……怎么做到的？開著TOGO途歌社會車?。?！……#途歌社會車#話題，勁爆開啟，社會人標配社會車在北京上線，即日起至4.29（24點前），發(fā)現途歌社會車拍照發(fā)送微博@TOGO或#途歌社會車#，說出你認為最社會的話，即送100元社會券，誰讓我們都是社（lao）會(si)人(ji)呢！……”。該文章配圖多幅，照片主要內容為多輛車身貼附有小豬佩奇形象的途歌共享汽車，還有一幅照片內容為頭部被小豬佩奇等4個形象頭部遮擋的多人合影。原告主張上述含有小豬佩奇形象的共享汽車照片侵害了其對小豬佩奇形象享有的信息網絡傳播權，上述小豬佩奇等4個形象頭部遮擋的多人合影侵害了其對小豬佩奇等4個形象享有的信息網絡傳播權。

2.2018年4月28日，文章標題為“‘社會車’再現/和TOGO一起去后備箱集市淘故事！”，文章內容為“人類已經阻擋不住佩奇的步伐了……當流行美遇見藝術范兒，趕緊TOGO一下！【小豬佩奇主題后備箱集市】是啥，開后備箱送佩奇？！……HISA&TOGO佩奇主題后備箱集市五月一日開啟，更多佩奇君還在751-ACECAFE等著你！……” 。該文章配圖多幅，照片主要內容為多輛車身貼附有小豬佩奇形象的途歌共享汽車，還有4張圖片與小豬佩奇動畫片中的截圖基本一致。原告主張上述含有小豬佩奇形象的共享汽車照片侵害了其對小豬佩奇形象享有的信息網絡傳播權，上述4張圖片侵犯了其對《小豬佩奇》動畫片享有的信息網絡傳播權。

（三）被告運營的微博實名認證賬號TOGO途歌發(fā)布了相關消息：

1.2018年4月25日，消息為“社會我途歌！togo途歌的市場部說，社會我曹隊……你們幫我挑一臺吧，社會佩琦涂裝！@TOGO途歌”。地點顯示為北京?酒仙橋，配圖為車身貼附有小豬佩奇形象的途歌共享汽車照片。

2.2018年4月26日，消息為“被全北京的TOGOer刷屏，才知道原來TOGO已經獲封‘社會車’。其實，共享汽車生活、分享精彩故事，正是TOGO的‘社會精神’。佩奇版TOGO‘社會車’已經上路了，為了回饋TOGOer的深愛，TOGO這廂有‘禮’了！參與微博話題#togo社會車#，曬出你逮到的‘社會車’圖片，并@TOGO途歌，即可領取100元禮券呦！”。配圖為車身貼附有小豬佩奇形象的途歌共享汽車照片。

3.2018年4月27日，消息為“從今天起，做一個有話題的人。粉絲們快來我主持的#togo社會車#話題里發(fā)微博支持我吧”，配圖為車身貼附有小豬佩奇形象的途歌共享汽車照片。

原告主張上述含有小豬佩奇形象的共享汽車照片侵害了其對小豬佩奇形象享有的信息網絡傳播權。

（四）很多微博用戶參與了被告發(fā)起的微博話題#togo社會車#，其中部分用戶微博內容如下：

1.2018年4月28日，微博用戶發(fā)消息：“Togo都這么社會了嘛”。配圖為車身貼附有小豬佩奇形象的途歌共享汽車照片，地點顯示為北京?百子灣。

2.2018年4月29日，微博用戶發(fā)消息：“#togo社會車#儼然成為了一個社會人，習慣了你們的存心。@TOGO途歌”，配圖為車身貼附有小豬佩奇形象的途歌共享汽車照片，地點顯示為北京?德全酒店（北京石佛營店）。

3.2018年4月30日，微博用戶發(fā)消息：“#togo社會車##TOGO社會車#雖然你很社會，但是被我逮到了是不是，社會人就要開社會車。@TOGO途歌”，配圖為車身貼附有小豬佩奇形象的途歌共享汽車照片。

4.2018年5月1日，微博用戶發(fā)消息：“#TOGO社會車#清華紫光大廈附近。五一勞動節(jié)就看到社會車，我們是不是很霸氣。@TOGO途歌”，配圖為車身貼附有小豬佩奇形象的途歌共享汽車照片，地點顯示為北京?清華大學本部。

（五）百度搜索框輸入“togo社會車社會人”的相應搜索結果：

1.文章題目為 “刷屏的TOGO社會車，你還不知道這三個秘密”，發(fā)布時間為2018年4月26日，發(fā)布人百家號用戶。內容：“說起兩年一度的北京車展……不過讓人印象最為深刻的還是刷爆地鐵口的‘社會車’小豬佩奇車上紋，誰還不是社會人，北京車展外圍就出現了數百輛‘紋了’小豬佩奇的‘社會車’……‘社會車’隨即刷爆了朋友圈……TOGO途歌此次的‘社會車’營銷，已然成了車展場館外的一道別致風景線。值得一提的是，爆款營銷的邏輯背后，還有TOGO途歌對于共享汽車領域的深刻思考。1、出奇制勝的營銷方式……首先是對于熱點的把握，每輛車的車門上都描繪了‘小豬佩奇’的卡通形象，這種跨界或聯姻顯然是為了共享認知、共享粉絲，進而實現1+1>2的效果?！鐣i’和‘社會車’的完美配合，幫助TOGO途歌完成了對用戶心智的占領，朋友圈的很多朋友表示要開著‘社會車’去郊游。……2、打造試駕體驗場景……3、共享汽車或取代網約車成發(fā)展趨勢……” 。文章配圖為車身貼附有小豬佩奇形象的途歌共享汽車照片。

2.文章題目為“TOGO途歌借勢小豬佩奇化身成為‘社會車’賺足眼”，發(fā)布時間為2018年4月26日，發(fā)布人未標注，網址為www.scnxzx.cn，內容：“有什么理由不把掌聲送給這輛‘社會車’呢？……TOGO途歌借勢小豬佩奇化身成為‘社會車’賺足眼球……”。

3.題目為“小豬佩奇也到車展蹭熱點”，發(fā)布時間為2018年4月27日，標注來源為北京晨報，網址為www.dzwww.com，內容：“2018年車展誰最火？很多人都沒想到，車展周邊一輛輛貼有‘小豬佩奇’貼紙的TOGO（途歌）共享汽車竟然意外搶走各款豪車的風頭，成功刷爆朋友圈。昨天是北京國際汽車展覽會的開幕日，上百輛貼有‘小豬佩奇’車貼的途歌共享汽車停在展館的路邊，……于是，這只可愛的小豬開始在很多人的朋友圈中刷屏。……”。文章配圖為車身貼附有小豬佩奇形象的途歌共享汽車照片。

4.文章題目為“社會共享車TOGO途歌何以搶了北京車展的風頭？”，發(fā)布時間為2018年5月4日，發(fā)布人未標注，發(fā)布網址未顯示，內容：“與歷年一樣，2018年北京車展仍然不失為汽車行業(yè)的一場盛事，……但在場館之外的，卻有著一個出乎所有人預感的主角，這個主角就是共享‘社會車’TOGO途歌?！璗OGO途歌為了方便參觀者出行將上百輛共享汽車停放于展館附近的通道上，每輛車上都貼有最近大熱的‘小豬佩奇’貼紙，這讓路人紛紛駐足拍照。于是北京車展開幕首日，不少人的友人圈被這只可惡的小豬刷屏，而TOGO途歌也因此搶走了車展的風頭……TOGO途歌憑著‘社會車’三個字在共享汽車市場率先盤踞了用戶心智。……TOGO途歌借勢小豬佩奇化身成為‘社會車’賺足眼球，率先將品牌認知度提升到一個高度，也搶走了一眾對手的風頭?！?。文章配圖為車身貼附有小豬佩奇形象的途歌共享汽車照片。

原告主張上述搜索得來的其他網站（標注來源為北京晨報的除外）文章亦由被告發(fā)布，被告對此不予認可，原告對此未進一步舉證。

以上事實，有（2018）浙杭之證字第4979號公證書等證據在案佐證。

四、關于責任承擔的相關事實

（一）停止侵權相關證據

被告提交微信公眾號后臺截圖，顯示《途歌佩奇車上紋，掌聲送給社會人》一文已于4月25日刪除。

原告提交可信時間戳認證證書及微博實名認證賬號TOGO途歌頁面截圖，顯示2018年12月13日本案開庭當日上述賬號仍存在被告于4月25日11:22、4月25日11:23、4月25日11:27、4月25日11:46轉發(fā)的包含涉案小豬佩奇形象的微博。

（二）授權許可費相關證據

原告主張其收益多來自于版權許可費用，并提交兩份被許可區(qū)域為中國境內的授權許可協(xié)議復印件用以證明其許可費用數額。

第一份許可協(xié)議，許可使用《小豬佩奇》動畫片，許可范圍為兒童全塑膠用料包袋類產品（僅限于3至8歲兒童）。該協(xié)議授予被許可人的許可權為非排他性。許可期限開始于2017年7月1日，止于2020年6月30日。被許可人需支付“中央市場推廣資金款”不少于2萬美元，需支付“最低許可費保證金”（指不可返還但可抵扣許可費），總計28萬美元。許可費為被許可人銷售“授權產品”給其顧客的“銷售凈值”的12%。該協(xié)議一并約定其他事項。

第二份許可協(xié)議，許可使用《小豬佩奇》動畫片，許可范圍為兒童紙品、藝術及手工藝品。該協(xié)議授予被許可人的許可權為非排他性。許可期限開始于2016年11月1日，止于2018年12月31日。被許可人需支付“中央市場推廣資金款”不少于5000美元，需支付“最低許可費保證金”（指不可返還但可抵扣許可費）7.5萬美元。許可費為被許可人銷售“授權產品”給其顧客的“銷售凈值”的11%。該協(xié)議一并約定其他事項。針對該協(xié)議原告一并提交了對應的轉賬憑證復印件及收款通知書復印件。

被告對上述證據的真實性不認可，原告稱上述協(xié)議均通過往來傳真簽署，且僅能提供復印件。

經詢，原告稱按照實際損失主張本案損害賠償數額，考量的因素包括被告的被控侵權行為、涉案動漫形象的知名度及授權許可協(xié)議。

以上事實，有微信公眾號后臺截圖、可信時間戳認證證書、微博頁面截圖、授權許可協(xié)議、轉賬憑證及收款通知書復印件等證據在案佐證。

本院認為，鑒于本案二原告娛樂壹公司、艾貝戴公司均為外國法人，且該兩公司主張著作權的涉案動畫片、涉案動漫形象創(chuàng)作完成于外國，故本案為涉外知識產權民事糾紛案件?！吨腥A人民共和國涉外民事關系法律適用法》（以下簡稱涉外法律適用法）第二條規(guī)定：“涉外民事關系適用的法律，依照本法確定。其他法律對涉外民事關系法律適用另有特別規(guī)定的，依照其規(guī)定。”《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以下簡稱著作權法）第二條第二款規(guī)定：“外國人、無國籍人的作品根據其作者所屬國或者經常居住地國同中國簽訂的協(xié)議或者共同參加的國際條約享有的著作權，受本法保護?！北景钢?，中國和英國同為伯爾尼公約的成員國，依據自動保護原則，英國主體的著作權在我國自動受到我國著作權法的保護，即在我國無需履行登記注冊手續(xù)，其作品自創(chuàng)作完成即產生著作權，其著作權的權利歸屬（原始權利歸屬除外）、權利內容和侵權責任等問題適用我國法律進行評判。為確保著作權權利歸屬問題的確定性，應當明確，作品的原始權利歸屬適用作品起源國的法律調整。按照作品起源國法律確定原始權利歸屬既是明確的，也是穩(wěn)定的，不會因為其他國家的法律有不同規(guī)定而發(fā)生變化，這樣有利于激勵創(chuàng)作者創(chuàng)作的積極性，有明確的權利人，亦便于作品使用者尋求許可和支付報酬，有利于作品在不同國家的傳播。

根據雙方的訴辯主張和查明的事實，本案的審理焦點在于：一、涉案動畫片和涉案動漫形象是否構成作品；二、原告是否享有涉案動畫片和涉案動漫形象的著作權；三、被告實施的被控侵權行為是否構成對原告復制權和信息網絡傳播權的侵害；四、被告如果構成侵權，應承擔何種民事責任。

一、涉案動畫片和涉案動漫形象是否構成作品

《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實施條例》第二條規(guī)定：“著作權法所稱作品，是指文學、藝術和科學領域內具有獨創(chuàng)性并能以某種有形形式復制的智力成果?！豹殑?chuàng)性是界定著作權法上作品的核心構成要件，作品具有獨創(chuàng)性，應當具備兩個要件：是否由作者獨立完成；是否具備“創(chuàng)作性”。作品應由作者獨立完成，而非抄襲得來，并能夠體現出作者自身個性化的表達。

在本案中，《小豬佩奇》動畫片的連續(xù)畫面體現了制作者個性化的表達，符合作品中獨創(chuàng)性的要求。同時，鑒于涉案動畫片具有顯而易見的可復制性，故其屬于著作權法意義上的以類似攝制電影的方法創(chuàng)作的作品。

小豬佩奇等4個形象，是以長鼻子為特征的，動物豬形象的兒童簡筆畫，上述形象包含了設計者的獨特構思，具有美感，亦符合作品中獨創(chuàng)性的要求。同時，鑒于涉案動漫形象具有顯而易見的可復制性，故其屬于著作權法意義上的美術作品。

二、原告是否享有涉案動畫片和涉案動漫形象的著作權

（一）原告是否是《小豬佩奇》動畫片的權利人

根據著作權法第十一條的規(guī)定，著作權屬于作者，如無相反證明，在作品上署名的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組織為作者。根據著作權法第十五條的規(guī)定，以類似攝制電影的方法創(chuàng)作的作品的著作權由制片者享有。本案中，根據《小豬佩奇》動畫片片尾的署名，在沒有相反證明的情形下，本案二原告娛樂壹公司、艾貝戴公司均為該動畫片的制片者，依法享有該動畫片的著作權。

（二）原告是否是涉案小豬佩奇等4個形象的著作權人

本案中，原告主張被告將小豬佩奇形象張貼在車輛上，并通過網絡進行傳播。雖然原告是涉案動畫片的權利人，但是動畫片的權利人并不必然是動畫片中形象的權利人。角色形象與運用該角色形象推動情節(jié)發(fā)展的動畫片在客觀表現形態(tài)上可產生分離，可能單獨構成作品。本案中，涉案小豬佩奇形象是美術作品，原告主張被告單獨使用該作品，應當舉證證明其為該美術作品的權利人。

美國版權局出具的登記證書載明，小豬佩奇形象是雇傭工作成果，權利人為娛樂壹公司和艾貝戴公司，首次出版國家為英國。

美國版權登記證書，不能當然的證明《小豬佩奇》美術作品的權利歸屬。根據該證書的記載，該美術作品的起源國為英國。如前述分析，《小豬佩奇》美術作品的原始權利歸屬應適用該美術作品起源國的法律調整，即英國法。

英國1988年《版權、外觀設計和專利法》第11條版權所有權（2）項規(guī)定：“除非雇傭合同有相反規(guī)定，由雇員在受雇期間創(chuàng)作之文學、戲劇、音樂或藝術作品，其雇主為首位版權所有人?！北景钢校缎∝i佩奇》美術作品在英國創(chuàng)作，該美術作品是為了《小豬佩奇》動畫片而創(chuàng)作的雇傭工作成果，《小豬佩奇》動畫片的制片者是雇主，故原告享有《小豬佩奇》美術作品的著作權。原告提交的我國版權局出具的作品登記證書顯示，《小豬佩奇》等4幅美術作品的著作權由原告享有，與美國版權局出具的證書相互印證，據此可以認定原告是涉案《小豬佩奇》等4幅美術作品的著作權人。

三、被告實施的被控侵權行為是否構成對原告復制權和信息網絡傳播權的侵害

我國著作權法第十條第一款第五項規(guī)定：“復制權，即以印刷、復印、拓印、錄音、錄像、翻錄、翻拍等方式將作品制作一份或者多份的權利。”被告未經原告許可將小豬佩奇形象張貼在其共享汽車上，上述小豬佩奇形象貼紙是《小豬佩奇》美術作品的復制件，在被告未舉證證明上述貼紙來源的情形下，可以認定其行為侵犯了原告對《小豬佩奇》美術作品享有的復制權。關于上述共享汽車的數量，根據北京晨報等媒體的報道數量為上百輛，被告主張實際為50輛，上述媒體關于途歌共享汽車的報道，與被告當時線下線上整體商業(yè)策劃活動有關，客觀上起到了正面宣傳被告的效果，在被告未舉證證明共享汽車實際數量的情形下，本院在損害范圍判斷時會考慮媒體報道的數量，而非被告主張的數量。著作權法第十條第一款第十二項規(guī)定：“信息網絡傳播權，即以有線或者無線方式向公眾提供作品，使公眾可以在其個人選定的時間和地點獲得作品的權利。”被告的微信公眾號和微博賬號內多篇文章的配圖系車身貼附有小豬佩奇形象的途歌共享汽車照片，上述照片可以清晰地識別出小豬佩奇形象，被告發(fā)布上述照片的行為系向公眾提供《小豬佩奇》美術作品，使公眾可以在其個人選定的時間和地點獲得，侵犯了原告享有的信息網絡傳播權。此外，被告還在上述微信公眾號和微博賬號內使用了小豬佩奇等4個形象和《小豬佩奇》動畫片的截圖，亦構成對原告對《小豬佩奇》等4幅美術作品和《小豬佩奇》動畫片享有的信息網絡傳播權的侵害。但其他網站發(fā)布的文章中出現的小豬佩奇等形象，在原告未能舉證證明發(fā)布者是被告的情況下，本院對原告關于其他網站登載的文章系由被告發(fā)布的主張不予支持。

四、被告如果構成侵權，應承擔何種民事責任

根據著作權法第四十八條第一項的規(guī)定，未經著作權人許可，復制、通過信息網絡向公眾傳播其作品的，應承擔停止侵害、賠償損失等民事責任。本案中，被告侵害原告復制權和信息網絡傳播權，應當承擔停止侵權、賠償損失民事責任。關于停止侵權一節(jié)，根據雙方提交的證據，僅能認定被告在微信公眾號中實施的侵權行為已經停止，故原告關于被告停止侵害其《小豬佩奇》美術作品相關權利的請求，本院予以支持。

著作權法第四十九條規(guī)定：“侵犯著作權或者與著作權有關的權利的，侵權人應當按照權利人的實際損失給予賠償；實際損失難以計算的，可以按照侵權人的違法所得給予賠償。賠償數額還應當包括權利人為制止侵權行為所支付的合理開支。權利人的實際損失或者侵權人的違法所得不能確定的，由人民法院根據侵權行為的情節(jié)，判決給予五十萬元以下的賠償?！北景钢?，原告主張按照其實際損失予以賠償，并提交了授權許可協(xié)議予以佐證。就本案而言，被告使用《小豬佩奇》動畫片和《小豬佩奇》美術作品，不是依上述作品直接獲益，而是利用上述作品的知名度和影響力，推廣宣傳其共享汽車服務，是一種廣告、代言意義上的使用。對于原告的實際損失，應當根據被告的上述使用方式從市場正常交易的角度予以確定。

知識產權是一種市場關系中的權利。與此相應，知識產權的價值也應當放在市場中加以認識，侵害知識產權的損害賠償應是以市場價值為基礎的全面賠償。著作權是文學、藝術和科學領域的知識產權，其作品的獨創(chuàng)性和傳播力，是計算著作權市場價值的核心要素。特別是，著作權在傳播中的影響及其帶來的市場價值，在知識產權轉化應用中是交易主體關注的對象。相應的，侵害著作權造成的損失主要是原有或可能存在的市場份額減少，許可費收益喪失。從正常的交易角度考慮，被告想要使用原告的作品需要征得原告許可并支付許可費，在許可費的確定上雙方均會考慮作品的知名度、盈利能力，被告的使用方式、期限、范圍等因素，雙方通過磋商最終確定許可費金額。實際上，原告的損失就是上述許可費的喪失。但是被告并未就許可及許可費問題與原告進行磋商，因此侵權案件的損害賠償數額不應低于正常的許可費，否則作品使用人將沒有事先獲得許可的動力，無法起到預防和警示侵權的作用。

本案中，原告主張其收益多來自于版權許可費用，其主張可以從2018年多家媒體的報道中得到印證。被告未經許可，在其共享汽車服務及網絡商業(yè)宣傳中使用原告作品的行為使原告的市場交易機會喪失，給原告造成了許可費的損失，該損害已經實際發(fā)生。原告提交了版權許可協(xié)議，部分協(xié)議有付款憑證、收款通知佐證，并與媒體的公開廣泛報道相互印證，具有符合常識的初步證明力。上述版權許可協(xié)議中許可的是《小豬佩奇》動畫片，有許可范圍、使用方式、期限、金額等明確條款，上述協(xié)議可以作為本案中計算原告許可費損失的參考。在上述基礎上，本案可通過在原被告雙方間虛擬交易而計算出正常的許可費。

綜合下列因素，本案中的正常許可費可定為50萬元：第一，2018年小豬佩奇形象在我國已經成為受廣泛歡迎的現象級文化產品，該形象具備較高的盈利能力，在我國已經有數百項授權和衍生品協(xié)議，權利人在許可談判中享有較高的議價能力；第二，因小豬佩奇形象不僅僅在兒童群體中廣受歡迎，亦受到成年人的追捧，甚至成為一股潮流，該形象具備進入共享汽車領域的可能性；第三，從被告的使用方式來看，被告將小豬佩奇形象張貼在其共享汽車上，并以此為核心賣點，以“途歌佩奇車上紋，掌聲送給社會人！” 為主題進行商業(yè)宣傳，吸引社會關注，共享了小豬佩奇形象的粉絲流量，同時在其微信公眾號和新浪微博上進行相關的“尋找社會車”“小豬佩奇后備箱集市”等兩次主題活動的商業(yè)宣傳，實現線上線下流量共享，被告借勢小豬佩奇化身成為“社會車”，起到了較好的宣傳效果，該種使用方式較高程度的利用了小豬佩奇形象所蘊含的市場價值；第四，從權利人提交的兩份許可協(xié)議來看，小豬佩奇形象在非獨家使用的情況下，在兒童紙品等價格較低的商品上保底的年許可費為25萬元左右，許可在兒童包類的商品上保底的年許可費為65萬元左右；第五，被告自2018年4月25日開始使用小豬佩奇形象，截至2018年12月13日，被告的微博賬號上仍舊有涉案小豬佩奇形象，其侵權的時間較長。故本案中原告的實際損失是上述正常許可費即50萬元的喪失，損害賠償數額不應低于該金額，據此本院對于原告主張的經濟損失金額497 346元予以全額支持。另，原告的檢索報告用于證明小豬佩奇形象的知名度和盈利能力，檢索報告費用是本案合理必要支出，本院予以全額支持。

綜上所述，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涉外民事關系法律適用法》第二條、《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第二條第二款、第十條第一款第五項、第十條第一款第十二項、第十一條、第十五條、第四十八條第一項、第四十九條、《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實施條例》第二條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被告北京途歌科技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立即停止涉案侵害《小豬佩奇》美術作品復制權和信息網絡傳播權的行為；

二、被告北京途歌科技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賠償原告娛樂壹英國有限公司（ENTERTAINMENT ONE UK LIMITED）、艾斯利貝克戴維斯有限公司（ASTLEY BAKER DAVIES LIMITED）經濟損失497 346元；

三、被告北京途歌科技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賠償原告娛樂壹英國有限公司（ENTERTAINMENT ONE UK LIMITED）、艾斯利貝克戴維斯有限公司（ASTLEY BAKER DAVIES LIMITED）合理開支2654元；

四、駁回原告娛樂壹英國有限公司（ENTERTAINMENT ONE UK LIMITED）、艾斯利貝克戴維斯有限公司（ASTLEY BAKER DAVIES LIMITED）其他訴訟請求。

如果被告北京途歌科技有限公司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案件受理費8800元，由被告北京途歌科技有限公司負擔（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七日內交納）。

如不服本判決，原告娛樂壹英國有限公司（ENTERTAINMENT ONE UK LIMITED）、艾斯利貝克戴維斯有限公司（ASTLEY BAKER DAVIES LIMITED）可以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三十日內，被告北京途歌科技有限公司可以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向本院遞交上訴狀，上訴于北京知識產權法院。

審　　判　　長　　　朱　閣

審　　判　　員　　　張　博

審　　判　　員　　　陳訪雄

二Ｏ一九年八月十五日

書　　記　　員　　　黃立旺

來源：IPRdaily綜合京法網事、北京互聯網法院而成

作者：朱閣 張瑞雪

編輯：IPRdaily王穎          校對：IPRdaily縱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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