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標也過中秋節(jié) 專訪榮華月餅商標大戰(zhàn)背后！

【小D導讀】

臨近中秋，月餅市場繁忙的不得了。作為老字號餅家，香港榮華月餅更是不能閑著，不僅在生意上忙的熱火朝天，還在與順德榮華的知·識產(chǎn)權角逐上，搞得“風生水起”：既要忙于知識產(chǎn)權的口水戰(zhàn)對外“澄清”，又要忙于知識產(chǎn)權的陣地戰(zhàn)主動迎戰(zhàn)。

今天請到了常盛律師團知識產(chǎn)權部部長陳家金律師，讓陳律師在將近中秋節(jié)里給我們說一說榮華月餅的“知識產(chǎn)權那點事”。

【陳律師先給我們介紹一下榮華月餅商標大戰(zhàn)的主角?！?/strong>

榮華月餅商標大戰(zhàn)的一方是香港榮華，另一方是順德榮華。

香港榮華的全稱是香港榮華餅家有限公司。追根溯源：1950年元朗榮華酒樓成立，開始生產(chǎn)榮華月餅;1962年改組成為有限公司;70年代自購元朗大廈廠房以作發(fā)展餅食業(yè)務;改革開放以后，榮華月餅通過探親訪友、旅游等方式進入大陸市場;1994年，香港榮華和東莞某公司合資成立了東莞榮華餅家有限公司。

順德榮華的全稱是佛山市順德區(qū)蘇氏榮華食品有限公司。追根溯源：1983年廣東順德人蘇國榮在順德勒流鎮(zhèn)創(chuàng)辦月餅廠，生產(chǎn)榮華月餅;1985年，該廠正式更名為榮華餅食店;1996年榮華餅食店更名為順德市勒流鎮(zhèn)榮華面包廠;2004年正式更名為佛山市順德區(qū)蘇氏榮華食品有限公司。

【榮華商標大戰(zhàn)的主角已經(jīng)出場了，下面請陳律師給我們講講他們兩家為什么會磕到一起，榮華商標大戰(zhàn)的起源是什么?】

如果雙方都只是單純的生產(chǎn)和銷售月餅，不出現(xiàn)任何字號，戰(zhàn)爭永遠打不起來。問題是雙方都有了各自的字號。字號是什么?字號是企業(yè)用經(jīng)營業(yè)績創(chuàng)下的無形財產(chǎn)，是市場份額，是財富和利益。香港榮華通過各種商業(yè)活動商業(yè)行為創(chuàng)造了知名字號“榮華”，打下了自己的市場江山;順德榮華通過商業(yè)行為并利用商標規(guī)則統(tǒng)領了知名字號“榮華”的專屬地盤。

如果是各個字號權益不沖突，雙方的商標大戰(zhàn)也不會打響。但問題是字號具有權益壟斷性和排他性，有你就不能有我，或者有我就不能有你。都想攫取“字號”帶來的專屬專用壟斷利益，那雙方就只能打起來了，無論時間有多長，無論付出多大代價，雙方都必須盡一切最大的努力，做攻堅戰(zhàn)并保衛(wèi)戰(zhàn)。

【雙方因為知識產(chǎn)權打起來。知識產(chǎn)權是法定權利，其權利的范圍和權利的行使方式都是確定的，應該打不起來才對啊?】

他們所主張的利益客體是同一的“榮華”字號及其背后的市場利益，但他們主張的角度或者所依據(jù)的規(guī)則不一樣。香港榮華依據(jù)的是知名商品特有名稱，順德榮華主張的是注冊商標的專有專用權。之所以雙方所主張的權源不同，也是有歷史原因的。

80年代，香港榮華在大陸南方市場已經(jīng)有一定知名度，并于1991年向國家商標局申請注冊“榮華”商標，但連續(xù)6次均被國家商標局駁回，理由是該商標已經(jīng)被別人注冊了。實際情況是，該商標的核定使用商品為第30類“糖果、糕點”等商標，已經(jīng)被山東沂水縣永樂糖果廠于1990年注冊。于是乎，香港榮華放棄了在該類商品上注冊榮華商標，但其利用“榮華”字號的市場推廣和商業(yè)運作行為不僅沒有停止，反而“變本加厲”，更大、更多、更猛烈。

然而順德榮華，其在1996年也向國家商標局提出申請注冊“榮華”商標，同樣被駁回，理由同上。據(jù)順德榮華負責人介紹，該企業(yè)在1997年已經(jīng)是一家年營業(yè)額1000萬元至2000萬元的企業(yè)，似乎意識到了商標的重要性，于是主動找到沂水縣糖果廠，購買了‘榮華’商標，并于1998年在國家商標局獲得核準。

至于說，香港榮華1991年開始先后6次注冊榮華商標均被駁回，為什么沒想過購買這個商標，我們不得而知。但我們知道的是，順德榮華成功購買該商標后，對該商標進行擴展注冊并獲得了成功。與此同時，香港榮華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于是在商標異議程序、復審程序、訴訟程序等多領域多渠道向順德榮華展開凌厲攻勢，可以毫不猶豫的說，14年的官司，全都是香港榮華發(fā)起的，順德榮華一直處于被動和抵抗狀態(tài)。

【14年的戰(zhàn)爭，到底是怎么樣一個歷程?聽說最高人民法院已經(jīng)有了最后的判決，雙方的商標大戰(zhàn)畫上句號了嗎?】

我從主線上做一個基本的梳理。

首先，順德榮華購得榮華商標后，隨即在第30類商品上，對榮華商標的注冊范圍進行了擴張。香港榮華隨即提出異議，異議被駁回;香港榮華隨即向北京第一中院提前訴訟，請求被駁回;香港榮華隨即向北京市高院提起上訴，最終又被駁回(2008年)。

其次，順德榮華在購得榮華商標后，隨即在第29類商品上申請“榮華”商標。香港榮華照例又提起了異議、起訴、上訴，最后于2011年被北京高院駁回。

再次，2006年，香港榮華攜子公司東莞榮華在東莞中院發(fā)起不正當競爭之訴，劍指順德榮華，東莞中院一審認定“榮華”商標為“未注冊馳名商標”，佛山榮華不得再使用“榮華”商標，該一審香港榮華大獲全勝。

順德榮華不服該判決，上訴至廣東省高院。廣東省高院于2009年做出終審判決，撤銷馳名商標認定，同時認定“榮華”是香港榮華所持有的“知名商品特有名稱”，并且，順德榮華及其經(jīng)銷商構成不正當競爭，至此該案二審香港榮華仍然屬于勝利方。

順德榮華覺得有點冤，于是申訴到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法院在今年8月28日做出最終判決，該判決并沒有說明“榮華”是否是香港榮華知名商品的特有名稱，該判決特別強調，順德榮華使用“榮華”字樣不侵權。

至2012年8月28日，榮華商標大戰(zhàn)似乎畫上了句號。

【什么叫似乎畫上了句話，陳律師的意思是，他們之間的糾紛還遠沒有結束?】 是的，還遠遠沒有結束。

首先，從香港榮華的角度看判決。最高院的判決書中，并沒有明確否認“榮華”是香港榮華知名商品的特有名稱，既然沒有否認，對于企業(yè)來說，肯定要盡力主張并對外澄清：榮華仍然是我知名商品的特有名稱。

其次，從順德榮華的角度看判決。最高院的判決書，認定順德榮華使用“榮華”不侵權。既然不侵權，再加上自己是榮華商標的所有權人，該企業(yè)當然要極力主張并對外澄清：榮華不是香港榮華知名商品的特有名稱，而是自己的注冊商標，自己擁有專屬專用權，未經(jīng)自己許可的使用即為侵權。

以上是從兩個角度解讀“香港榮華于2006年起訴順德榮華一審二審再審”的判決，該判決僅僅是從法律上走完了程序，但對于實際企業(yè)的糾紛并沒有起到實質意義上的澄清作用。該糾紛將一直繼續(xù)，也只有借助其他程序才可能平息這場曠日持久的糾紛。

香港榮華對順德榮華的主動進攻告一段落，現(xiàn)在輪到順德榮華隆重登場了。2011年9月7日，蘇國榮向北京一中院起訴香港榮華商標侵權，要求賠償損失九千萬元，法院已經(jīng)立案。這是順德榮華第一次反擊。要知道，起訴—受理立案—管轄權異議—一審—二審-再審，這些程序如果要走完，或許再有個10年8年也不是沒有可能。

所以我說，榮華商標大戰(zhàn)，遠沒有結束。

【從商標行政訴訟的程序講，香港榮華是輸了，從民事訴訟的角度講，特別是06年的起訴上訴申訴判決，陳律師，您認為到底誰占了上風。】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或者當局者不是迷，而是裝迷。從06年東莞中院判決，到09年的廣東高院判決，再到今年最高院的判決，我們局外人可以看出非常清晰的路線：東莞中院認定榮華為馳名商標，是對香港榮華最高規(guī)格的絕對保護，香港榮華取得重大勝利;廣東高院撤銷馳名商標認定，但也認定其為知名商品特有名稱，保護規(guī)格明顯降低，但基調仍然不變，還是要保護;高院干脆連知名商品特有名稱也不認定了，直接判定順德榮華不侵權。判定順德榮華不侵權，實際上意味著香港榮華06的起訴徹底失敗，畢竟香港榮華是原告，其訴訟請求得不到支持即為失敗。

至此，香港榮華在大陸對順德榮華的所有商標訴訟均告失敗。同時，順德2011年9月的起訴，則是乘勝追擊的另一開始。

【據(jù)陳律師推斷，榮華標識將花落誰家，或者說誰將有權使用榮華商標?】 戰(zhàn)爭進行了14年，各方面人士一不小心都卷入這趟渾水，各路人士都在做足了功課備戰(zhàn)，所以，我在這里不好下定論。但是我可以提供以下幾個思路：

第一，香港榮華該類商標在中國大陸沒有注冊，如果想爭得保護只能寄希望于知名商品特有名稱。知名商品特有名稱，是指該標識在使用之前，沒有過任何權利的存在，是第一次使用，更不能存在相應的注冊商標。別人已經(jīng)是注冊商標了，你偏偏插腳進來，一直用別人的注冊商標，還一個勁地說“我是知名商品特有名稱”。還有商標法嗎?還將中國的商標規(guī)則放在眼里嗎?

第二，月餅商標大戰(zhàn)的案例不是沒有前鑒，江西“喬家柵”就是很好的例子，最后因為該企業(yè)不重視商標申請，最終在喬家柵商標上，不得不舉手投降。

來源：法律快車整理：IPRdaily 趙珍網(wǎng)站：globalwellnesspartner.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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